我收到了一篇文章
作者是畢業生小鯨的爸爸--蘇小歡(白袍)
蘇爸爸擁有一個平台--週一無肉日聯絡平台
固定每一週會寫一篇文章
這星期的文章和種籽有關
於是借了直接與種籽相關的部份,放在部落格裡
謝謝蘇白袍 借給我們一個視窗.....
悄悄長高
悄悄地 你已長高
這一天 你令我感到驕傲
像風一樣 你不停地跑
總有一天 你會知道
小時候 有多好
我想問你
長大的滋味好不好?
你吉它彈得棒不棒,
你想不想變小?
以後你會不會常回學校?
功課很多 會不會煩惱
牽你的手 到我身邊
思念啊思念 已浮在眼前
牽你的手 到我身邊
讓我留你的容顏
放在我心裏面
──種籽校歌
各位朋友:
烏來山區「種籽學苑」,雖然校舍簡陋,但是我心目中,全臺灣最美麗的小學。
即使不是神話,至少也是一個傳奇。
我的大小孩曾在外國短暫讀過蒙特梭利系統幼稚園,我們很感滿意。束裝返國前,我不禁替他擔心:讀什麼學校好呢?
返國後,竟獲知以前同事李雅卿小姐因自己小孩不能適應臺灣教育,雖然什麼也沒有,但她仍勇敢地結合幾位媽媽,在附近山中設立一所「能讓自己小孩念」的學校。
我如獲至寶,學校也順利接受我的小孩。
這家小學,不會打不會罵,老師不會用尖酸的話嘲笑小孩,更不會以威脅語氣對小孩講話──嚴格來說,老師根本也沒有權利處罰學生,若想處罰,老師得上學生法庭告小孩子。
學生法庭,由五、六年級的高年級生和老師混合組成。這裏的學生,不須用暴力解決問題,高年級也很難欺負低年級,因為低年級生隨時可以把問題提交法庭審判。
學校的校規,如果算是校規的話,基本上是學生討論出來的。因由小孩自訂,不是外力強壓,小孩反而心服口服,願意遵守。
有什麼校規呢?比方說「學生還小,確實有安全的問題,那麼,在怎樣的情況下,可以出校門呢?可以到河邊玩呢?」學生就會討論出「小四以下的學生,要大人帶,或者至少八人同行才能出校門……」等等規則來。
這裏學生有權不進教室,老師會耐心等到他願進教室,或者檢討自己教學方法哪裏還須要改進。
學生是混齡成班的,也就是不同年級的小孩組成「同班」,由一個導師帶領,差不多有點「學徒制」的味道。一班會有一間自己的教室──應該說是「家」,因不會在這裏上課。小孩以這個家為據點,有課的人,就出去上課,沒課的人,留在家裏玩耍,如下棋、玩牌、唱歌……或者,出去到圖書館看書或樹下鬼混。
至於課程,大概就是由學校開出各種課,讓小孩選。若小孩要學的課,學校開不出來,學校會幫忙在校外找到能教他的人──當然,這種案例不常發生。
學校就像亞里斯多德學派一樣,在大自然裏上的戶外課非常多。早期學校有一位原住民林老師,教學生游泳垂吊製箭射鏢,他對學生說,只有膽量是莽夫,膽量加上知識,才叫真正的勇者,這種真正的大自然之子,才夠格在山林混下去。我個人對許多問題並不避忌,曾問大孩子「若爸爸不巧和媽媽同時意外死亡,你會帶小弟怎麼活下去?」我們以為答案是「回南部找爺爺奶奶或姑姑」,沒想到他說「我帶他到山上去啊!林老師有教我們,哪裏有竹筍,哪裏有野菜,一定可以活。」
學校初期的計劃主持人是臺大數學系黃武雄教授,因此吸引不少他的學生到此任教。這些高材生領著微薄薪資,卻在這兒過著心滿意足的日子。我常笑對「舒跑」老師說,他作的是我最羡慕的行業,連兩仟年前的孔夫子也先羨慕他了!孔子曾叫學生講講每人未來志願,眾高弟七嘴八舌說了一堆,都沒有命中要害。
最後學生「點」表示,他希望將來的日子,是「暮春的時候,天暖了,我們改穿輕裝,大人五、六個,小孩七、八個,在河中浴罷,風吹來,一路手舞足蹈,沿河堤唱著歌回家。」
孔夫子立刻表示,他站在「點」這邊。
舒跑是臺大地質系的碩士。
種籽學苑的活動,如期末晚會、畢業典禮,文化日,「演戲」常佔很高比例。演員尹昭德,曾在此當過老師。某一年的畢業典禮上,昭德面對這些即將放到外面世界的小生命,說:「不管將來你們飛得多高飛得多遠,不要忘了這個教你飛翔的地方。」多動人的話!
學校老師中,不乏詩寫得很好的人。上面的校歌,我曾以為是國生老師寫的,問清楚後,才知是某一堂「語文課」時,學生一句一句想出來的,組合之後,卻這麼好!學生也很動人呢!
臺灣的教育,「硬體」很強,「軟體」偏弱,對大地的關懷,對生命的愛,泰半從缺;種籽這樣的小學,才是全部小孩應受的主流教育方式,今天它卻成異類。
但我常說,只要我們不被狹隘的眼光騙了,不可思議的事哪一天就會變成理所當然,臺灣教育的主流、異類,說不定哪天就翻轉過來。(當臺灣眼界像丹麥時,當然就會轉過來。)
目前辦這樣天堂般的學校,仍有許多苦澀面。苦澀在哪?下週我們談吧。